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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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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花真心服了四奶奶。同時她也想好了,以後與四奶奶井水不犯河水,幸好,四奶奶因為有了身子,也不便出門,她們攪在一起的機會也少了。

轉眼到了海棠花開的時候,溫峻的次女在溫家別院裏擺滿月酒。

雖說是外室的女兒,還是次女,但因為有道士給這孩子批了命格特別好,於是溫峻就大張旗鼓地辦了起來。但他是個男人,只能在外院張羅,內院裏既沒讓溫太太過來,也沒把他的外室接來,而是讓他在京城的表姐來主持,又特別拜托春花,早早過來,也幫著打點一番。

園中海棠依舊,酒菜皆是上乘,仆婦也規矩,溫表姐雖然話很少,但諸事都很用心地張羅。春花見狀,笑著招呼女客們看戲、吃席,又把喜歡馬吊、紙牌的人湊到一起,開了幾個局。

等客人都散了,春花留下來又做些收尾工作,然後過去看蘇太太,把滿月酒宏大熱鬧的場面講給她聽。

蘇太太身子看著還不錯,聽春花的描述,她自然高興,但情緒上的糾結還是很明顯,最後吞吞吐吐地對春花說:“溫大人出征前,我就怕他有個意外,顧不上多想。可現在,孩子也生了,溫大人對我對孩子都極好,可我心裏卻滿不是滋味。幾次勸溫大人回家裏,要麽把太太搬到這裏也行,可是他卻一概不聽。”

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,激情一過,道德就會重新蘇醒了,而且溫峻的婚姻情況又是那樣的覆雜。春花只能勸她說:“現在你別想這麽多,等過些時候再與溫大人在一起好好商量,想出個辦法來。我的情況你肯定全都知道,我從沒後悔過,也覺得自己做得對。”

“我們還是不一樣。”

確實不一樣,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,溫峻和蘇太太將來何去何從,不是春花能操心的。

泰寧侯府裏,老夫人從戲班子采買了十幾個女孩,又請人教她們,不到幾個月就排了幾出戲。這樣平常的晚上,福壽堂裏就能聽戲了。選來的女孩們原本就是學戲的,□□後唱得很不錯。

盧夢生是個喜歡看戲的人,他平時事情多,應酬多,並沒有太多的機會看戲,所以老夫人隔三差五留他在福壽堂裏吃飯看戲他非常高興,就是阿瓦,年紀雖小,也一樣喜歡在福壽堂裏玩。春花和留兒也都是喜歡熱鬧的人,這樣一家幾口人在福壽堂裏渡過的時間要比過去多多了。

不只他們這一房,侯爺、世子夫人、四爺四奶奶等人也是一樣。

這些唱戲的姑娘中有幾個頗為出色,唱青衣的芳梅扮相端麗,唱花旦的彩衣唱腔圓潤,盧夢生尤為喜歡點她們唱戲。

這一天,春花因生意上的事,留在折柳院裏看帳,到了晚上的時候,常媽媽帶著留兒和阿瓦先回來,說:“福壽堂那邊戲要晚一些,姑爺說就不回來睡了。”

春花笑著說:“也不知夢生怎麽這樣喜歡聽戲?這陣子更是入迷,時常挑燈看戲,已經有好幾次就在福幫堂裏住下了。”

常媽媽也笑著說:“這班小戲老夫人沒少下功夫,唱腔、念白、舞樂、戲服都是好的,也無怪姑爺喜歡看。”

留兒也說:“在自家看戲與在外面不一樣,想聽什麽就點什麽,何況福壽堂花廳就有一個小戲臺,家裏人在那裏看戲正好。”

是啊,若是沒事的時候,春花也喜歡在福壽堂裏娛樂,便也理解大家,笑道:“你也趕緊回院子裏睡下吧,明天早一點起來看看書,天天看戲,功課肯定落下不少。”看留兒做了個鬼臉回去,又打發阿瓦睡下,自己看過帳也休息了。

第二天晚上,春花帶著阿瓦在福壽堂裏,顧夢生從衙裏回來請安後便對春花說:“我們回去折柳院吃火鍋吧。”

“祖母這裏備了蒸乳豬,你不是很愛吃嗎?”春花笑著告訴他,“我沒讓陳媽媽準備晚飯,改天我們再回去吃火鍋吧。”

顧夢生卻說:“突然就想吃火鍋了。”

春花雖然有些奇怪,顧夢生什麽時候這樣挑食了,但也就與他回去,好在火鍋容易做,很快就得了,夫妻二人在一起吃過了,顧夢生看書練字,春花看帳。

留兒和阿瓦依舊看過戲才回來。

這樣一連好幾天,盧夢生再也沒留下看戲,每天的借口不是想吃什麽,就是有事情要做,回折柳院後也不過像平常一樣看書練字。春花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,笑著問顧夢生怎麽了,最初自然什麽也沒問出來,但經過晚上一番“嚴刑”伺侯,盧夢生舒暢地躺要床上,說:“也沒什麽,不過是祖母想把梅芳和彩衣給我做妾,我想我還是少過去為好。”

春花忙了半天,累得渾身酸軟,想到這個答案本來也不出乎自己預料,覺得自己白忙了一通,因手上沒力氣,便一口咬住顧夢生肩頭的一塊肉,可最終還是沒舍得太用力就放開了,埋怨他道:“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,我還以為會有其它隱密呢?”

“傻寶寶,若是早告訴你,你還能這樣好好伺侯我了嗎?”顧夢生得意地哈哈大笑,“今天可真好!”

看著占了便宜的顧夢生,春花無可奈何,恨恨地威脅他,“明天開始你不許上床,在外面的炕上住,直到我心裏的氣平了為止!”

“寶寶,我看你這些日子心裏不高興,卻不肯說出來,這才逗你玩的。”顧夢生撫著春花哄著她,“剛出事的時候,你明明心裏特別傷心,可還忍著勸我。現在我已經全想通了,比如父親兒子這樣多,結果現在又怎麽樣?我們本來就是普通的軍戶人家出身的人,有阿瓦一個就夠了。更何況還有留兒,也與我們親生的沒兩樣,你再也不要心裏難過了。”

確實,春花一直將難過埋藏在心裏,但卻不願意讓顧夢生知道,怕他再做出什麽事來。現在見他這樣理解自己,但緊緊地貼到他身上,把頭埋在他的懷裏,靜靜地體味著丈夫帶給自己的溫暖。

“還有父親那裏,你也不必擔心,”顧夢生繼續平靜地說著,“前些天他也找過我,讓我納妾生子。我也與他說明了,害我不能再有兒子的原因是侯府裏的人,太太並沒有責任。而且,我也給他講清道理,想來他也不會再對你不滿了。”

泰寧侯前些日子一看到春花就擺臉子,春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,但只不過沒有公公直接與兒媳說這事的道理,而侯夫人絕不會對春花說什麽的,所以才沒有把事情挑明,看來顧夢生也發現了,而且提前把事情解決掉。

“我對父親說明,我不過是顧家旁支,屬於小宗,家中最重要的是大宗,從來都應該先保大宗,小宗則是次要的。現在顧家大宗都斷了,我這裏還有一個嫡子,根本不用擔心。”

按宗法制度,嫡長一系是大宗,是綿延血脈最為重要的一支,若大宗沒有繼承人,應該優先為大宗過繼人承嗣,眼下泰寧侯府裏世子一脈就是大宗,按理不應該絕嗣,可泰寧侯卻打算為四爺申請世子之位,這樣並不符合正常的宗法制度。比起大宗的事,顧夢生這個外室子根本不重要。

“你這樣說,父親沒有生氣嗎?”

顧夢生這些話雖然完全符合禮法規矩,但是泰寧侯一定不願意聽。果然顧夢生說:“父親自然不願意聽,但我作為兒子,總要把自己所想的都說出來,努力勸諫他老人家。”

“父親會不會誤以為你想要爵位呢?”春花又問。

“我想不會吧,而且,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依然沒被記在族譜上。”

過年前祭祀出了事,當時一片忙亂,春花護送老夫人回了內院,而祠堂裏的後續事宜是由泰寧侯帶著幾個兒子善後的,具體情況春花並不知道,現在才知道顧夢生記上族譜的事並沒有完成。

“你心裏難過嗎?”

“其實,剛回泰寧侯府的時候特別想被記在族譜上,可現在卻不覺得了。”顧夢生摟著春花說:“不要想這些了,我們趕緊睡吧。”

春花果然把族譜的事放在一邊,但她還是說:“祖母的戲排得是真好,你還是可以去看的。”

顧夢生笑著說:“我也不全是因為祖母讓我納妾才不去看戲的。太太要做生意,白天去鋪子裏,晚上看帳,我也有自己的事,白天在衙裏總沒個空閑,晚上再不看看書,練練字,都對不起岳父給我取的字。”

“再說我又不是侯府嫡支,可以承爵,總要自己好好幹,才能出人頭地。讓太太面子上也有光,讓兒子以父親為驕傲。”

春花嗤地笑了,“你早就讓我非常有面子了,從我們成親的時候起,不,其實細想想,還在成親前我就覺得很有面子。還在定遼前衛時,我就聽客人們偷偷說,於娘子命真好,竟要嫁給一個六品官呢!”

“養父留給你小旗的襲職,到現在你已經是三品的官員,而且還能給阿瓦留下一個三品的襲職,與爵位並不差多少,我們有什麽還不滿足的呢?”

明代襲職,三品是最高的了,雖然比起侯爵,品級要差一些,但卻能實領一個衛所,其實也非常好了。而有爵位的人,雖有品級和俸祿,想要有實職,也一樣要從較低級職位做起,起點還不如三品的襲職高呢。至於三品以上的職位,是不能靠繼承的,都是要憑本事去爭取,顧夢生已經為兒子做到了最極致。

顧夢生也笑著說:“還記得在靖遠堡時,我們那時候就說,我們只差一個孩子就十全十美了,現在我覺得我們的日子就是十全十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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